嘀嗒出行率先IPO,“共享出行第一股”成色如何?

10月8日,嘀嗒出行正式向香港交易所提交上市招股书,拟在港交所挂牌上市。

嘀嗒IPO的消息一出,瞬间激起千层浪,质疑、批评甚至谩骂之声席卷而来。

一贯低调、闷声发财的嘀嗒估计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占据行业舆论的C位。

网约车第一股,嘀嗒配么?

在嘀嗒IPO引发的论战中,嘴炮的说服力显然不如数据强。据招股书披露信息显示,2017至2019年,嘀嗒总营收分别为4894万元、1.2亿元、5.8亿元,同比增长140.5%、393.7%,三年营收翻十多倍的业绩可圈可点,而且更令人意外的是,嘀嗒早在2019实现了净利润达1.72亿元的整体盈利。

在受疫情直接冲击的2020年上半年亦表现出了极强的韧性,实现营收3.1亿元,同比增长66.25%。

嘀嗒的营收来源主要是三部分,顺风车市场服务、出租车市场服务、广告服务。

结构来看,嘀嗒业绩指数级的高增长主要依靠顺风车业务的爆发。

2017-2019年,顺风车业务营收分别为2770.2万元、7792.0万元、5.3亿元,2018、2019年增幅高达181.3%和584.5%。

在抓住2018年政策调整的市场窗口期后,嘀嗒顺风车业务的用户数量与交易额从2018年Q3开始持续井喷式增长,在2019年占据了66.5%的市场份额(以搭乘次数计算),顺风车业务的全年营收占比达到了骇人听闻的91.9%,嘀嗒也得以在2019年实现整体盈利。

现实总比剧本要精彩,嘀嗒诞生于、快的大战最为激烈的2014年,从跳出“老大和老二打架,死的是老三”的互联网怪圈到上演抢先IPO的好戏,要归功于嘀嗒从开始就错位竞争地讨巧选择了布局顺风车赛道,才得以在2018年滴滴顺风车下线后接管了大部分市场并将领先优势保持至今。

打铁还需自身硬,靠着捡漏的嘀嗒虽然率先IPO,拥有漂亮的报表数据,但无论是猥琐发育的发家史还是IPO的含金量,都实在是难以服众。

嘀嗒顺风车逆袭上位:

一场机会主义者的胜利

安全和高效,是交通领域的核心命题,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自2014年1月1日《北京市交通委员会关于北京市小客车合乘出行的意见》的一纸通告起,短短6年间顺风车市场从小到大。

相对于市场的快速扩张,来自行业政策法规层面的监管体系相对滞后。

在2018年恶性案件引发的行业大整顿让顺风车的治理话语权回归政府和社会之前,对处于野蛮生长阶段的顺风车市场的具体行业规范更多依靠行业玩家的“家法”,流量为王的互联网运营思维驱动下,很容易追求效益、占领市场而对非法运营的做法开闸放水,忽略在安全方面应该投入足够的关注和警惕。

平台游戏规则的导向性促成了真伪顺风车的分野,也为后来各自故事的走向埋下了伏笔。

嘀嗒应该庆幸的是,自己当初站对了。

在安全技术、应急管理水平大同小异的情况下,通过相当于同一城市专业运营车辆50%的定价机制将大部分以营运为目的的黑车司机排除在外。

在用户端,低定价策略也剔除了价格敏感客户,没有以抽成为导向推高价格将运营成本转嫁给乘客,乘客也没让老实人吃亏,用脚投票把嘀嗒送上了行业老大的宝座,一切看起来似乎皆大欢喜,但现实毕竟不如童话完美。

虽然在2018年的顺风车行业整改中,嘀嗒得到监管放行、强势收割了滴滴市场,但并不代表嘀嗒没有问题,只是没有树大招风的滴滴那样被聚光灯放大而已。据检索信息显示,嘀嗒的身世并不清白,已累计接受77次行政处罚。

例如:2019年9月,据深圳市交通运输行政执法支队微信号消息,广东梅州罗女士搭乘嘀嗒顺风车,被无运营资质司机蔡某猥亵,涉嫌非法营运的涉事司机蔡某被警方行政拘留5日。

如果说平台主观意识无法决定司机个体素质高低,那么对法律法规的蔑视、社会责任的淡泊则完全是平台的肆意妄为。

2020年3月,人民日报旗下媒体曾撰文《公然漠视防疫要求,嘀嗒出行被约谈!》,网民举报“嘀嗒出行”在北京非法从事城际客运业务,嘀嗒出行也因违反疫情防控要求,被北京市交通执法总队点名约谈。

可见,习惯了闷声发财的嘀嗒风险意识还是显得不足,以往安逸宽松的舆论环境也让它缺乏如现在的滴滴般如履薄冰的警惕。

人怕出名猪怕壮,在IPO之后,盯着嘀嗒的眼睛增加了很多。相比于家大业大的滴滴,业务结构、盈利模式单一的嘀嗒如果因服务有关的犯罪事件或行业监管新政策被暂停顺风车业务,这几乎意味着灭顶之灾。

顺风车的低门槛成就了嘀嗒的崛起,但低门槛也意味着没有技术壁垒。

面对日均千万级订单的美团等流量型选手,和高德这种以技术起家的科技型公司,嘀嗒的护城河在哪?

除了用户体验这种玄学,能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用户规模了。据招股书数据显示,截止2020年6月30日,嘀嗒出行APP注册用户达1.8亿。

这里面的水分有多少呢,据易观数据,2020年9月,嘀嗒出行月活只有658万,这个数据甚至不及滴滴的1/10。

在众多变数面前,值得嘀嗒欣慰的是大环境的利好趋势,顺风车市场远未饱和,增量空间犹在,整个行业的发展还远没到天花板。中国的特殊国情和城市发展特点,使得国民对于顺风车有着巨大的需求。在未来一个时期,顺风车市场的蛋糕还会被继续做得更大、更诱人。

面对滴滴的王者归来,美团、曹操、高德、神州、哈啰、T3等新老势力的围追堵截,赛道愈发拥挤,嘀嗒顺风车老大的地位还能守多久,IPO的光环对嘀嗒是强心针还是一剂毒药,让我们拭目以待。

布局出租车网约化市场:一门被低估的好生意

不知道是意识到了过度依赖顺风车业务的危险,还是为了打消资本市场的质疑。跟顺风车比,就是弟弟的出租车业务也成为了嘀嗒在招股说明书中关注的重点和亮点。

根据招股书披露,此次上市之后的募集资金,一个重要用途即是推动出租车行业数字化转型。

在滴滴快的补贴战血拼的移动互联时代,网约车似乎成为打车出行的唯一通道,但这可能只是红包和媒体舆论联手造成的错觉。

按照出行模式划分,打车出行市场可以分为顺风车、出租车和网约车三种。根据弗若斯特沙利文(简称F&S)报告数据,作为中国四轮出行市场中最大细分市场,网约车业务市场份额从未实现对出租车业务份额的超越。

仅2019年,出租车市场占打车出行市场份额达到了68.6%,市场规模达到4884亿元,其中传统模式的巡游出租车占96.3%。这意味着,“拿流量说话,以烧钱为生”的,虽然正在改变人们“路边打车走、付钱手递手”的出行打车习惯,却仍然没能从根本上撼动市场消费结构。

在产业互联网的浪潮下,出租车的网约化市场看起来更像是一片尚未充分开发的蓝海。作为后来者,嘀嗒从2017年推出该项服务开始,用不到三年时间,迅速将业务框架搭建齐全。

效果如何?不妨看下嘀嗒在首个示范城市“西安”交出的答卷。

2019年6月,嘀嗒在西安市出租汽车行业推出了全国首个“出租车智慧码”和“打车助手”。通过使用“打车助手”乘客可一键呼叫空车,出租车时,扫描车内“智慧码”就能获得车辆和驾驶员信息查询、行程分享、移动支付、电子发票、网上评价、失物查找等功能。

截止2020年6月,嘀嗒的出租车智慧码已为西安市提供约940万次数字化出租车出行服务,覆盖市内约64.0%的出租车出行总数,累计乘客评价约为1620万次,平均每位出租车司机获评价逾550次……相比传统出租车平台事后补救、解决链条过长的客诉处理机制,这些及时反馈的数据为出租车公司经营业务及监管机构提供了难得的策划参考。

由于上半年疫情的影响,行业内部的阻力明显降低,很多地方出租车平台也加快了自身进化的速度。截止至2020年6月,嘀嗒出租车网约化服务已覆盖86个城市,并与17个城市的市级或区级出租车协会建立战略合作伙伴关係。

这种尝试的成效已经初步显现,2019年,嘀嗒出租车网约服务仅占收入的1.08%,该数据在2020年中报中已变为5.01%。虽然目前占比不高,但对于嘀嗒而言,这种从“友商”未重点关注的细分赛道,集聚力量进行突击的冒险打法有轻车熟路的味道。

出租车的网约化是门好生意,但想吃下这块“肥肉”的大有人在,真正的竞争才刚刚开始。

9月1日,滴滴宣布将旗下“滴滴出租车”为“快的新出租”、未来3年投入10亿补贴,目前单日峰值已突破500万单。近期,高德打车也放出大招,在北京上线的出租车超过3万辆,接近北京市巡游出租车总量的一半。

自10月10日百度自动驾驶出租车Robotaxi在北京全面开放服务起,市民体现出了极高的体验参与热情,近一周来高峰期单日订单量超2600单,尽管只是尝鲜之举,但行业变革的种子已经播下。

与此同时,在移动互联网进入深水区的今天,对服务入口的争夺已经成为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滴滴早已抢下微信、支付宝这两个超级APP的流量支持,嘀嗒的淡定似乎显得有点不合时宜。

在坚持轻资产运营的策略和市场下沉的大背景下,出租车的网约化无疑是嘀嗒目前抵抗市场风险、支撑业绩增长的最优路径,但显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敬人者,人恒敬之。网约车的江湖往事已经充分证明了,谁才是这场游戏里拥有最终话语权的人。

在共享单车一地鸡毛的前车之鉴面前,需要政府主管部门在政策、法律界限上当好“守夜人”,更需要企业主体用好手中的技术与资源肩负起更多的责任,不让“劣币驱逐良币”的经济悲剧一再重演,树立正确的普世价值观。

坚持“顺风车+出租车网约化”双轮驱动的嘀嗒,捡漏成为“网约车第一股”似乎木已成舟,但如何讲好接下来的故事才是重点,嘀嗒的破局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在竞争面前,嘀嗒如何平衡业绩扩张、盈利要求的压力与共享出行的公共事业属性,仍然需要接受市场和乘客的检验。

时间,会给出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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